作者： 本報訊 | 旺報 – 2013年6月29日 上午5:30
旺報【本報訊】
「沒見過30﹪隔夜拆款利率的交易員，就不是真正的交易員。」這個黑色幽默看似聳人聽聞，卻正在大陸金融業中流傳。過去兩周，大陸銀行業遭遇多年來罕見的「錢荒」，隔夜拆款利率一度高達30﹪。「錢荒」帶來「股災」，大陸A股「黑色星期一」在銀行股領跌下，跌幅逾5﹪，創下4年來單日最大跌幅，且連跌4天，至周五才跌深反彈，股民損失慘重。
但大陸決策者面對「錢荒」與「股災」，卻一反常態，採取「減少干預」的態度，令外界跌破眼鏡。這也許預示著，自2008年以來的經濟刺激政策將徹底結束。
「不干預」的原因非常簡單：大陸金融市場並不缺錢。大陸央行數據顯示，5月分廣義貨幣（M2）同比增速依舊高達15.8﹪，1至5月社會融資規模達9.11兆元人民幣，比上年同期多3.12兆元。如此規模的貨幣放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算低。
如何解釋不缺錢與「錢荒」同時存在的矛盾現象，關鍵在「空轉」二字。自2008年量化寬鬆以來，透過大大小小的融資平台，大陸各種債務開始狂飆突進。與次貸危機發生前的美國幾乎一樣，各種金融機構盲目擴大槓桿，大量資金在金融實體間「空轉」套利。
因此，決策者的「減少干預」可視為對市場的「警告訊號」：過去幾年的「信用膨脹」必須修正，銀行要管理好自身的流動性，提高抵禦風險的意識，甚至不惜讓一批管理鬆散的金融機構退場。
事實上，隨著預期落空，大陸各大銀行利率已開始回落，大陸央行也適時向較為謹慎的金融機構提供資金支持。相信這一階段流動性緊張過去之後，金融行業會重建起相對穩健的結構。
從減少市場泡沫來說，李克強的第一步棋已經落下。但僅僅「減少干預」還不夠。大陸想要跨過「中等收入陷阱」，完成製造業向服務業的轉型，更加穩健的金融行業必不可少。
去年年初，大陸召開的「全國金融工作會議」提出改革方向，但並沒有具體實施方案，看來阻力不小。今年6月19日，為應對金融困局，李克強主持的國務院常務會議再提金融改革，顯示決策者有決心由此入手，釋放經濟潛力。
但是，具體的改革重點方向應劍指何方？我們認為，利率市場化正迎來一個好時機。現在銀行利率上限基本放開，但下限仍有最低不超過7折的限制，因而減少了銀行間的市場競爭。
利率管制使大陸銀行業享受全球最高的利差，提高了企業的貸款成本。在目前流動性相對收緊之時，開放利率下限，能短期減少金改實施難度，鼓勵銀行未來提供更加低廉的服務。
另一方面，改革金融行業的壟斷性更難，但也更重要。大陸國有銀行與政府控股的商業銀行占銀行資本總規模的95﹪，不僅資金利用效率不高，更使民間資本瘋狂進入「法外之地」，如信託、典當等，所謂「影子銀行」的混亂亦由此而生。
日前，大陸電商巨頭馬雲呼籲打破銀行壟斷，推出網路金融產品「餘額寶」。因符合網民需求、收益率高，「餘額寶」得到熱捧。但該創新產品推出不到9天，就遭大陸證監會點名批評「違規」，未來發展蒙上陰影。社會因此再次質疑金融行業的「閉關鎖國」。
6月19日李克強主持的會議提出，鼓勵民間資本參與金融機構重組改造。這樣的口號並不少見，但開放的力度究竟有多大，能否對創新產品、民營經濟與境外資本更加開放，還有待觀察。以開放「倒逼」改革，促使產業優勝劣汰，應是大陸加入WTO以來的成功經驗。決策者在推動金融改革時，也應堅信這一規律。
在這個迷信量化寬鬆的時代，金融危機無疑是世界經濟最大的風險。同時，大陸正面臨著實體經濟轉型升級，金融行業的支撐作用更是關鍵。我們看到大陸的第一步已經做出審慎的選擇，我們更期待李克強的第二步，能夠以恢弘改革破解已然滯後的金改困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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